“玉梅阿姨”背负的过去没有正面出现在银幕上,当罗冬决定跟拍她时,他镜头对准的是她此时此刻步履不停的生活。七十多岁的老太太,每天在没有暖气、热水和独立卫浴的城乡结合部平房里醒来,上海阴寒入骨的一月,她在户外洗脸刷牙,回到房间里简单锻炼,然后梳妆打扮,一丝不苟地抹代表着老派上海的银耳珍珠霜,搽荧光芭比粉的唇膏,拉上拖车出门,坐轻轨换地铁从城市的东南郊到城市中心的复兴公园,或西南边漕河泾的老年舞厅,或西北角的宜家卖场,有时,她要一对一地约老先生见面,会选定召稼楼这样的古镇。她不知疲倦地穿梭在上海越来越大的城区,至于她的过去、她的秘密,就像一张考验耐心的拼图,隐在表面活色生香的老年社交生活的背面。《漫长的季节》中,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,几乎每个人都在“回头”。二十年来,父亲王响苦苦执着于调查儿子死因。当年王响作为“治安积极分子”参与碎尸案的调查。从在儿子床底发现一套带血的电焊服,到看着儿子冰冷的尸体躺在河边,他从立功心切到惊慌失措,转变为心如刀割。王响心中一直接受不了马德胜给出的答案:“人是自杀的”,更想用尽一切力量为儿子的声誉洗白。哪怕是二十年后,王响对王阳之死的敏感度与自责感在时间冲刷后也丝毫未减。王响原本答应陪伴养子王北赴京赶考,却因在套牌案中觉察到杀人凶手的蛛丝马迹,不得不对王北食言,并与龚彪、马德胜组成“老年调查组”,又一次开启了追凶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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